复旦千分考，应试冲击“撞南墙”

    2月17日一大早，上海市南洋模范中学的高三学生小夏从复旦大学招生网上查到了自己的“千分考”成绩——514分，而入围面试的分数线是601分（标准分——记者注），小夏没和家人多说什么，但家人还是看出了她很失落，“她自己比较重视‘千分考’，还专门找了复旦大学的学长辅导。”复旦大学招生办公室的公告也称“今年复旦水平测试竞争非常激烈，希望考生和家长以平常心看待测试结果”。

    小夏参加的“千分考”是2月12日举行的“复旦水平测试”，即复旦大学自主选拔录取改革试验的笔试部分，按照学校的官方说法，“复旦水平测试”是一场文化综合知识的笔试，测试内容涵盖高中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和计算机等10个科目，共计200道选择题，考试时间为3小时。由于考试满分（原始分——记者注）为1000分，所以被称为“千分考”。

    根据校方公布的数据，今年参加复旦水平测试的考生总数为9079人，其中上海5712人，浙江1851人，江苏1516人。而最后通过水平测试入围面试的为上海800人，浙江和江苏各200人，将近8名考生才能有一名入围面试。

    围绕自主招生的各类培训班应运而生

    “千分考”始于2006年复旦大学启动的自主选拔录取改革试验，当时复旦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同时获批进行“自主选拔录取改革试验”，与2003年22所高校开始的“自主选拔录取改革试点”不同的是，这两所高校以面试成绩作为录取的主要依据，而高考成绩只作为参考。

    “千分考”作为复旦大学自主招生面试录取前的第一关，备受关注。而今年的“千分考”又因为题目难和部分试卷曝光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但稍加分析，则会发现，“千分考”受关注的根源还在于应试教育的那根筋。

    早在开考前，就有上海媒体爆出针对“千分考”的培训班3天收费2400元的新闻，而培训机构的工作人员则声称是“在考生的要求下开办的”，同时他还透露培训机构针对各高校的自主招生都有相应的辅导班。

    实际上，自从各高校进行自主招生以来，相应的培训班、辅导班、冲刺班就应运而生，甚至有一些培训机构冒充高校招生机构的名义开设培训班。复旦大学招生办公室主任丁光宏教授对这一点很清楚，“最近培训班比较多，我们也在打假”，不过他强调，复旦的“千分考”是无法应试的，中学、家长和学生都不宜再按照应试教育思维习惯来应对“千分考”。“自主选拔录取改革旨在引导中学推进素质教育，学生与其参加‘应试班’的机械操练，不如尽早开阔视野，注重积累，全面发展自己。”丁光宏说。

    而据记者了解，除了民间的一些培训机构，有些中学为了提高本校考生的自主招生笔试成绩，会组织小规模的培训，有些家长和考生也会找一些参加过往年考试的大学生进行“一对一”的辅导。

    通关还得靠平日积累

    但正如丁光宏所言，“千分考”结束后，考生都会发现依靠考前的培训是很难提高成绩的，2月12日考试一结束，大多数走出考场的考生的反映都是“难”、“蒙了”、“做不完”。而第二天江浙沪各地的媒体也都用不小的篇幅介绍考生回忆的考题。对于这些反应，丁光宏觉得很正常，“千分考是选拔型的考试，自然会有一定难度”，由于复旦大学的人才培养推行“通识教育”，要求学生有较宽广的知识面，因而复旦水平测试更关注学生是否具有广博、深厚的积淀。但他强调各学科的命题都不超过中学教学范围，以考查基础为主，不设题库。

    吴淞中学的一名考生表示，虽然之前学校也组织了一些培训，但没什么太大作用，还是要靠自己平日翻书积累。而市西中学的一名考生则表示，自己高考选化学，并没有觉得相关化学题存在超纲现象。行知中学的一名考生则说：“考前把各科目全部复习一下是有必要的，但参加培训班或者‘孤注一掷’地复习千分考，是绝对不值得的。”

    参加过2009年“千分考”的复旦大学学生杜彬也表示，大部分题目考查的都是高中的基础知识，只要对书上的内容真正吃透了，并不会觉得很难。而少部分所谓的偏、怪、难的题目，都是类似于趣味测试和脑筋急转弯的题目，着重考查综合能力，这些需要平时的积累和对生活细致的观察。

    一位高三班主任则表示，自主招生考试本身就是为名牌高校“掐尖”设置的，所以要求肯定要高于高考，而且内容也比较杂，即使是优秀生，也难免会感到沮丧。但最后的结果不一定是考得感觉不好结果也不好，因为大家都一样感到有难度。

    “千分考”首次遭遇盗题事件

    虽然“千分考”很难应试，培训班似乎市场不大，但还是有不法网站看上了这块“肥肉”。2月12日的考试结束仅5分钟，网上就出现了复旦“千分考”试卷第一页的免费下载，这也是“千分考”首次遭遇盗题事件。

    复旦大学招生办公室主任丁光宏向媒体确认了该网站供下载的照片确实是今年复旦“千分考”的首页试题，但复旦水平测试整套试卷一共28页，此后该网站再无上传其他“真题”，只有一些根据考生回忆整理出的“还原题”。

    丁光宏证实，“千分考”结束当晚，学校就已在网络上监控到这家网站，“从照片情况看，估计是用针孔摄像头拍摄的，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丁光宏猜测，可能是考生和网站达成协议，利用针孔摄像机在考场拍下照片从而在考试结束后牟利，“但考生利用针孔摄像机在考场作弊的可能性不大。网站公然提供‘千分考’真题下载，也侵犯了复旦的知识产权。”

    据了解，复旦水平测试已列入国家级考试，考卷为考前绝密，考后秘密。为了防止试卷在外流传，近年来复旦大学一直不遗余力地推新举措，除了每年百分之百更新试题外，今年每个试场都安排了两名监考人员，考场外有多名监考者轮流巡视。为了防止试题从教师手中泄密，每份试卷都采取独立分装并进行密封，确保每套试题都是在发放到考生手中后，再由考生亲自拆封，答题后密封。

    “自主招生已成为高考的一部分，这一行为属高考作弊。”丁光宏表示，在“复旦水平测试”试卷的第一页，每名考生都被要求签署诚信承诺书：不能以任何手段泄露题目，否则将受到严惩。“此事如经核实，确为考生所为，其包括高考和其他自主招生考试在内的今年所有高招考试资格，都将被取消。”

    丁光宏表示，校方高度重视此事，并将在明年加强考试安全防范，杜绝类似事情再次发生。复旦大学招生办公室也专门发出声明，称复旦大学已向公安部门报案，保留依法追溯的权利，并将追究相关人员、网站的法律责任。

    有好的学习观的学生一定会走得更远

    实际上，在网络上出售自主招生试题并不鲜见，在淘宝网上搜索一下就可以看到从2006年～2010年的复旦“千分考”试题皆有出售，价格从4元～60元不等，有不少“卖家”已有多次成交记录，而这也正是因为应试教育的那根筋还在。

    复旦大学招生办公室的声明就强调，复旦大学自主选拔录取改革试验是经国家批准，冲破应试教育桎梏、选拔和培养创新人才的改革行为。“我们希望广大考生和家长在自主招生的各个环节，都能正确理解改革的涵义，不受应试诱惑，避免应试训练的误导，实现学生和学校的双向选择。同时，我们坚决反对一切利用应试惯性谋取利益的行为。”

    丁光宏介绍，复旦大学的“千分考”还会延续，“以后在自主招生的时候，我们还会把高中学业水平测试的分数作为参考。考虑到这项测试的‘精度’不高，只遴选出前30%的毕业生，因此，对于要招前1%学生的复旦大学而言，不会以此成绩取代‘千分考’。”

    从2006年至今，复旦水平测试已是第6年了，根据学校对通过自主招生渠道进入复旦的考生进行的“跟踪”发现，当初的高考成绩低于复旦录取线，甚至分差达到30分的考生，却是复旦校园内学习绩点、社团活动、创新能力等各个领域最出类拔萃的学生。

    丁光宏说，这样的考生“占所有自主招生的70%～80%。如果参加高考，他们中的一部分可能进不了复旦，所以高考要改革。这从一个侧面说明，自主招生的学生，他们的知识结构、学习能力均适合复旦的培养模式。”

    而复旦大学党委书记秦绍德则表示，大学欢迎不仅成绩好，而且会学习的学生。“好成绩是我们需要的，但我们更加看重成绩背后的东西。一位成绩好的学生，不一定有非常好的学习观。但是，有好的学习观的学生，却一定会走得更远。我们希望复旦的学生首先要具有正确的学习观。”

    秦绍德表示，在中学，应试教育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性的方式，它与考试升学制度相结合，引导着学生按照单一而既定的教学要求完成学习任务，使高中教育局限于几门专门知识的传授。加上独生子女家庭背景与教育背景的因素，学生的成才意识更加具体化，学习的竞争意识更加自觉。这就在客观上，使学生对学习形成了一种特定的理解，即记住最有难度的知识，获得课程成绩与考试好名次。他认为，一种积极的学习观，是基于学生长远的、全面的和内在的利益考虑的学习观。“复旦青睐的学生应该知道，他们是学习的能动者，只要具备良好的学习观，他们可以改变自己。”